临溪

年轻将军x权臣谋士

周游x秦淮

有《你安全吗》部分角色客串。

古风AU，私设较多。

除夕夜第二更来啦！

当城门推开，秦淮和莫一忠前后走出城的时候，城墙外的狄部士兵早已分列两队站好。

朔风猎猎，卷着那面绣了靖字的红旗呼啦啦响。秦淮伸出手，使劲搓了一把被吹得泛红的脸，“这莲城的冬天可真比不得京中。”

“是啊。”莫一忠小心翼翼应道，“莲城靠北，冬天也比别处长些。”

秦淮回头看他一眼，没再说话。

“秦丞相从靖国京城远道而来，此行必是舟车劳顿。天寒地冻的，我们赫连将军想请您先进帐喝杯茶暖暖身子。”

曹正明站在莲城城楼上眺望着。他看见来人引着秦淮一行进了不远处的狄部营地，又让其他人帐外待命，只请了秦莫二人进帐。至于之后的事情，任谁来也不能让眼神穿墙，便不得而知了。

“不会有事的，曹将军尽管放宽心。”

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周游把曹正明吓了一跳。考虑到周游伤势未愈，他连忙上前伸手想要扶一把，却被周游摆摆手拒绝。

“他从不食言。”

“走吧，”周游招呼还在痴痴望着的曹正明，“去给他的谈判之行添份贺礼。”

对面的狄军营帐里，端坐正中的赫连岳脸上也少见地挂上了三份笑——虽然在秦淮眼里，这副模样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。

秦淮面不改色，心里却偷着乐。过了今日便算是新的一年了，这歇后语放这会儿……别说，还挺应景。

“靖国使臣秦淮，见过赫连将军。”

他深知，赫连岳在狄部名为将军。可消息灵通些的人都知道，拜他们那个不成器的新王所赐，实际上手握狄部生杀大权的人，正式眼前这个笑面虎。

“秦相贤名远扬，我等在狄部也有所耳闻，令人佩服。”赫连岳倒是没打算摆起架子，忙招呼近卫给秦淮和莫一忠赐座，只闲聊些气候与两国风俗之类的内容。

绕了半天，秦淮终于还是没忍住，委婉打断了赫连岳的闲唠：“赫连将军，今日你我有机会相聚在此，可不是为了谈天气。”

“对，瞧我和秦相一见如故，差点忘了正事。”赫连岳哈哈一笑，倒也爽快承认了这个事实，“来人，把东西呈给秦相。”

立时有人手持托盘走到秦淮面前，弯腰呈上狄部降书。秦淮将手里的纸展开，视线一行行扫过，看到某处时心内一惊。

“……我狄部愿以大靖马首是瞻，以其附属国自称。大靖对其附属应予以每年粮草三千石、白银十万两、绢十万匹……”秦淮敛起了脸上的笑意，他抬起头，对着赫连岳一字一句地说：“赫连将军打的一手好算盘。”

这种名为降书，实为勒索的下作手段，亏他想的出！

秦淮恼怒。勒索还在其次，这金额对于大靖如今的财力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，真要给也不是给不起。花钱买边关百姓长年安宁，经济实力并不是不允许。

可明眼人都知道，这就是赫连岳为首的狄部用这样的方式来恶心秦淮。秦淮若是真的应下了这份降书，自己不用回到朝中，光在莲城就能溺死在百姓的唾弃里。

“战场不是小孩儿拿了把木剑过家家的游戏，是真刀真枪一击致命的地方。”秦淮把手里的降书折了折，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撕了个粉碎。

“既然赫连将军并无诚意与我大靖谈和，那明日免不得战场上继续相见了。贵军前几日使计伤了我方周将军，将士们这会还激愤的很。等明日大军压阵，想来您就能领会到了。”

什么？

赫连岳心里犯了嘀咕。

秦淮此次到底带了多少兵力？难道莫一忠这家伙没有据实回禀？

狠戾的眼神死死盯住了莫一忠。这一幕被回头告辞的秦淮抓了个正着。

他突然明白了。前些日子在议事厅中闻到的香气，兴许就是莫一忠从这里粘回去的。

“告辞之前，秦淮还要奉劝将军一句。”

“狄部的粮草怕是所剩无几了罢？狄部本就以游牧为生，这一入冬可不是什么打持久战的好时节。更何况。”

秦淮给他一个真诚的微笑，“我在来之前还备了一份大礼给将军，算算时辰，想来已经送到了。”

“什么！”赫连岳真的坐不住了，猛地一下子站起身冲到秦淮面前，伸手向秦淮喉间捏去。没想秦淮向左一步，轻松躲开了他的袭击。

“报——将军不好了，靖国大军包围了我们的营帐，粮草、粮草已经全部被烧！”

赫连岳这一恍神的功夫，秦淮抓了破绽，使了个巧劲将赫连岳那个大块头放倒在地。

“不知……赫连将军有没有重新写份降书的意向？”

赫连岳站起，朝着秦淮以靖国的理解行了一礼。

“自然。”

新的降书很快便签订好。秦淮和赫连岳分别在各自的位置签好名字，按下手印。

出营帐的时候，他意味颇深地看了莫一忠一眼。这一个眼神给得莫一忠心里发怵，但还是无事发生状跟在秦淮身后往回走。

走到狄部大营门前，秦淮突然回头，掏出袖中藏了很久的匕首，准确扎入莫一忠的左胸。

他连匕首上的血也不擦，确认眼前的人没有反抗能力后直接扔到一旁。

“原本还可以留你一条命回京，但你不该拿满城百姓做你的踏板，更不该和赫连岳合谋害他性命。”

“我不可能让你死在他拼死也要守住的莲城的土地上。”

停战的消息很快传回了莲城。

当秦淮回到莲城的时候，听到的就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。

还有一个向他飞奔过来的高大人影。

“结束了是吗！嘶……”

“嗯，结束了。”见周游扯到了伤口，秦淮安抚性拍拍他的背。他发现周游在抖。

“终于结束了……”

他顾不得疼，拉着秦淮一路跑上城墙，对着城楼下庆祝的百姓一遍又一遍地高呼，我们赢了。

战事结束，将领们再没那么多事情可忙。秦淮在写给朝廷的奏折中上奏了这个好消息，对于莫一忠的死则只是在给陈默的单独一封信里寥寥几笔带过。书信写好，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朝中。

同时，秦淮召集所有大小将领，宣布军中所有人休息半日。众人纷纷高呼秦相英明，秦淮本人则拉着周游窝在帐子里简陋的床铺上睡了一下午。

一开始是秦淮担心他碰到伤口，一定要揽着他护着他睡；结果当两个人醒来的时候，秦淮发现自己陷在周游的怀里舒舒服服躺着，周游胸前靠着自己，还睡得正香。

这是多久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啊。

小孩儿一直搂着不松手，秦淮只好拿床被子把自己替换出来。走出帐外一看，他愣住了。

天色早已被人浸到墨缸里染过一遭，又被人间的光照了个透亮。营中四处点着的火把照亮了来往的黝黑的笑脸，站在军营里的秦淮似乎都能听到城里百姓们的欢笑声。

“周将军！我来给您送——哟秦相您也在啊！”

曹正明左手拎了小半袋白面，右手端了个盆，正飘着好闻的菜肉混合的香气。

周围没外人，秦淮也不讲那些虚头巴脑的礼了，对着曹正明宽厚的肩膀就是一掌。

“老曹，哪来的馅儿？”

“后勤老张头给的，听他说这馅可是他用祖传的配方拌的，绝对好吃，大家都聚在前头儿包着呐！想着周将军不太方便，这不就把我撵来了。”

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，“本来想着陪周将军过个年来着，正巧您也在。”

曹正明把东西往秦淮手里一塞，“那我就不在这扰您二位清净了，替我向周将军问个好！”

看着已经跑远了的曹正明，秦淮笑了笑，还是远远应了一声。

“谢了！”

秦淮拎着东西进了屋，刚刚被吵醒的周游正揉着惺忪的睡眼要往上起身。秦淮忙放下东西跑来扶，周游借势把头靠在秦淮的肩膀上。

“谁啊。”

“老曹。送了点面和馅，让咱俩在这包个饺子。”

周游夸了句有心，也想来帮着收拾，被秦淮一把按了回去。

“这点小事还需要劳动你这个病号？可真是小看我了。”他有条不紊收拾着桌子，洗了手巾来擦干净，舀水，和面，一样不落。

“别真等着吃啊，过年不亲手包个饺子哪有年味儿，刚好让我见识见识咱们周小游的手艺。”秦淮嘴上说着手里也不耽误，饺子皮一个一个从他手下飞出，周游拿起几个试试，里厚外薄，绝对的行家。

“我其实不太会包饺子。”

纠结半天，周游好不容易挤出来这么一句。当事人脸红成一片，倒把秦淮给乐得不行。

“这哪行啊，以后等我搬你那去住，难不成还让我天天给你做饭？来来来，教你一回。”

秦淮随手拎起一张面皮，放了量刚好的肉馅儿在当中，手指在面皮边缘灵活翻飞，一个好看的饺子没几下就被放到了一旁。

“放饺子那片地方撒点面，免得粘了桌子。”

秦淮看着周游学着自己拿皮搁馅儿，在一旁默默围观了周游试图学着捏褶并成功捏出个四不像的过程。

“得，周大少爷您可别折腾这点面了，等会帮我煮饺子吧。”秦淮笑着打趣道：“这饺子要是拿出去列阵，非得让人说影响军容不可。”

于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周将军到了案板前只得了个打下手的差事——秦淮揉完的面被他揪成一个一个小剂子，稍稍使力压扁然后排成整齐一排。

“烧水可会吧？那边的锅子我已经摆上了，你先去烧水，水开了喊我。”

趁周游去营帐外烧水的功夫，秦淮飞快地摸出一枚自己藏好的铜钱，包进最后一个饺子里，收口时又悄悄捏了个记号。

没过多久，一锅热气腾腾的饺子就上了桌。秦淮挑出那个周游包的四不像饺子，非说那是他亲生的，叫他务必自己吃了。周游反问，这孩子难道是他一个人弄出来的么？

秦淮想了想，行吧，皮是他亲手擀的。

合着自己挖坑给自己跳了一回。

“什么东西这么硬啊，小淮淮你是不是包进石头了。”

吃着吃着，周游被什么东西硌了牙，夹出来一瞧，一枚金灿灿的铜钱躺在手心里。

“呦，周将军来年行好运啊，好兆头，好兆头。”

周游狐疑地看了秦淮一眼，秦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眼神四处转。

“还用得着来年吗？从遇到你开始，虽然大事小事风波不断，但我已经感觉到好运降临了。”

上了趟战场，挣了个知心人回来，这就是天大的好运了。

吃完饺子，两个人禁不住曹正明和一众将士的要求，去莲城太守为他们举办的庆功宴上露了个面。秦淮对这样的场面倒是司空见惯了，周游便以身体不便为由，央着秦淮替他说了几句场面话。

也是，若是连这样的大场面都不在，军中上下不得以为是不是你把我给暗杀了。

往回走的路上，周游笑着同秦淮打趣。话还没说完，就被秦淮一把堵住了嘴。

“呸呸呸，小孩儿说话没轻没重当不得真，各路神仙您先权当没听着，欠着的香火等回了京城一定给您补上。”

周游扶着秦淮的肩，看着口中念念有词的人噗嗤一笑。

笑什么。

秦淮真想扔开手里扶着的人踹上一脚，但想都不想接着转了念头。

还是舍不得。

“举头三尺有神明，这大过年的，没人教过你不要乱说话么……这么大人了别摸我耳朵！”

他发觉原本四处乱动的周游忽然安静了。

“也不知道宋管家——就是我父母去世后把我养大的那个人——今年在京中是怎么过年的。”

周游低头，正注视着秦淮波光微闪的眼睛。

“想听故事么？在外面看着万家灯火确实是一桩美事，问题是你穿太少了。”

周游替他拢了拢那件并不算太厚实的大氅，“走，我们进去说。”

（文末有彩蛋！）